職場倫理

《都挺好》劇照

和蘇明哲的遭遇類似，最近，一位大齡程序員在網上發帖，說自己年薪在170萬元左右，如今40多歲，到了職業瓶頸期；想平薪跳槽，但投出去的簡歷基本沒有回復。「年輕的時候簡歷隨便一掛，一天都有十多個電話。現在大多數面試完就沒有下文」。

來自獵聘2018年至2019年3月期間的統計數據顯示，獵聘平台中，中高端程序員群體的平均年齡是30.51歲。作為互聯網企業扎堆的城市，杭州的大齡程序員「都挺好」嗎？最近，記者和幾位在杭州工作的大齡程序員聊了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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數據來源：獵聘

30多歲女程序員轉行賣保險

前不久剛過完30歲生日的程序員小軍，頭髮看起來還算濃密。說到30歲給自己的生日禮物，穿著藍色格子衫、帶著靦腆笑容的小軍，眼神一下子亮了好多：「我挺任性的，生日前一天，就向公司打了辭職報告。」

大學裡學通信工程專業的小軍，剛上大一時，就自學了編程。「一方面是因為喜歡，高考選專業沒選上IT一直很遺憾；另一方面，畢業以後當程序員的學長都和我說，干這行，工資比一般應屆生都高。」

2014年，研究生畢業的小軍順利進入杭州一家安防公司，當起了一名嵌入式軟體工程師。

當程序員的這五年，小軍說，自己每天的工作不是在寫代碼，就是從寫好的代碼里找BUG。「如果組裡有緊急項目要做，一般都要在公司待到晚上10點多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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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畢業的前兩年，小軍覺得自己的成長速度很快。「組裡10個人，除了同樣是程序員出身、後來轉型管理的組長是30多歲，其他程序員年齡都和我差不多，也都是27、28歲。」

有學習精力和熱情，還沒結婚，沒有來自家庭的壓力和煩惱，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，因為工作表現優異，小軍畢業三年後，每月的工資就差不多漲了一倍。

不過，也同樣是從漲薪後開始，還沒到30歲的小軍卻發愁自己今後的職業前景。「明顯感覺體力、精力不比剛畢業的時候。畢竟我是半路出家改行做IT，新學的技術掌握能力確實不如科班出身的程序員。」

感覺自己越來越像一顆螺絲釘的小軍，今年年初，在公司遇到一個來推銷產品的女銷售員。「聊起來才知道，原來她之前寫了快10年代碼，30多歲以後轉型不順利，轉行賣起了保險。」

感到吃驚的小軍也不由得考慮了幾個月，「我今年30歲，再不轉型，以後的職業發展機會在哪裡？」正式下定決心後，前不久，小軍在杭州西斗門路的一家創業公司找到了一份產品經理的工作。

「雖然走之前人力主管說可以給我漲薪，但我覺得還是到了和這行正式說再見的時候了。」小軍說。

大齡程序員半數轉做銷售了

獵聘平台簡歷顧問Lilian Wang表示，和外界覺得年齡是程序員一大優勢的刻板印象不同，其實，在IT和互聯網行業，薪資待遇是和個人能力直接掛鉤的，「這也是公司評價程序員是否勝任崗位職責的唯一標準」。

在她看來，一個人的薪酬，和這個人的能力，以及他在崗位上能創造出的價值有直接關係，和年齡沒有關係。「不過，坦率地說，對於70後和80後來說，職場上的危機感和壓力還是很大的。90後已經開始挑大樑，前輩們如何保持良好的職業競爭力和職業上升通道是很大的挑戰。」

據她了解到的數據，大約有40%-50%的30歲以上程序員轉到同行業的其他崗位，例如銷售、售前、產品等崗位，還有40%-50%在技術相關崗位，例如系統架構師、技術經理、項目經理、技術總監、CTO等崗位。

「避免被淘汰的路徑是不斷學習」

有過北京、杭州等互聯網大廠工作背景的阿山，比小他5歲、半路出家當程序員的小軍，有著更堅定的職業目標。

「在我們技術圈，好像一直都有這個認知，程序員是青春飯，過了35歲能力、體力都跟不上，如果還沒轉到領導崗位，整個職業生涯就基本沒希望了。」不過，在阿山看來，這是不善於學習、歸納總結的一部分大齡程序員給自己的理由。

去年，因為自己的創業夢想，阿山從公司辭職，開始創業。「因為我創業的方向偏向於社交，所以也招了幾個90後、95後的年輕程序員。」

統籌公司整體技術工作的阿山，也要自己上陣寫代碼。和這些精力旺盛、不怕加班的年輕程序員相比，他覺得，論精力體力，已經35歲的自己確實比不過這些後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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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但是，我之前寫了10多年代碼的經驗，還是可以讓我知道怎麼更高效地寫代碼。」阿山總結說，程序員群體大致分為三種類型：不擅長表達、但對技術痴迷有天賦的可以佔到整個群體的20%；普通的30歲以下、作為中堅力量的程序員，能佔到整體的60%；剩下的30歲以上程序員佔到整體的20%。

「很多30多歲的程序員為什麼感覺自己正在被職場淘汰？因為他們一直都躺在舒適區，只寫自己熟悉的代碼，不學習最新的技術。不看書、不總結。」阿山覺得，和年輕程序員拼體力，大齡程序員確實拼不過，「但是這行也是講究技術儲備知識的。你讀書5年和讀1年的深度、廣度還不一樣呢。」

對於阿山來說，比起當管理者，他更享受還在一線寫代碼的感覺。現在，即使每天回家再晚，阿山都會抽1個小時去專業論壇上了解學習新的專業知識。「我就是想一輩子當程序員。」